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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9章

凤凰落地不如鸡 by 春虫噤

2024-5-20 19:56

  ◎成全◎
  箫怀执听着钟芫暧昧的轻笑,脸上不禁热了热。
  “你……也不知个羞……”
  男人忍痛的模样看着是有几分可怜,钟芫瞧了一会,然后好心的帮他揉按了几下。
  方被她救下的那会,箫怀执虚弱的紧,身上还尽是伤口和血污,她那居所也没有什么可以帮衬的人,便只能亲自帮他清洗换药。
  倒确实是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过了,只是后来随着他逐渐恢复,便开始抗拒起来。
  想起箫怀执在男女之事上的执拗,钟芫的目光却开始意味深长起来。
  莫非……他们堂堂东宫太子,南魏朝的二殿下……
  “你为何又这般笑?”
  钟芫的思绪被打断,她看着男人略显防备的眼神,下意识的加重了手中的力道。
  箫怀执被捏的一痛,整个身子都蜷缩了下。
  男人面色有些发白,他瞥向身边的女子。
  “你故意的……”
  钟芫依旧笑着,女子那双眼眸无论何时看去都是带着温柔的。
  “殿下可不要冤枉我,若是不用些力气,这一时半会的殿下如何恢复,再说时候也不早了,我们可还是要私、奔、的……”
  女子说着,唇角微微扬起,箫怀执看那笑容便愈发警惕,只是他尚未来得及拒绝,便已痛的说不出话来。
  此时提前上岸的船夫刚刚备好了马车,正准备来通报二人,可刚靠近便听到一阵压抑的喘息。
  这船夫是原是霖殊的副将,自幼习武耳力自然也是极佳。
  此刻他僵在原地,面色绯绯。
  这、这青天白日的……
  覃北红着脖子退了回去,既然主子“在忙”,他还是不打扰的好。
  而箫怀执却不知自己已经被误会了去,只觉得自从船上下来,那覃副卫看他的眼神便有些闪烁。
  不过眼下离开此地才最重要,这点古怪箫怀执也没有多想。
  此处地处两地交接,林地葱郁,山路蜿蜒,马车行驶起来很快便离开了河岸。
  钟芫不知他们哪里弄来的马车,只是望着河岸上摇晃的画舫和满地的车辙印隐约觉得有些不安。
  可眼下,他们也不过三人,便是担心也没有时间和人手去处理这些。
  罢了,还是走为上计。
  初秋晨间带着薄薄寒意,箫怀执夜里没有休息,马车没走一会,便伏在小几上的沉沉睡去。
  钟芫给他披上外袍,然后掀开车帘与前面的驾车的青年闲聊起来。
  而此时覃北眼中,这个看着温婉的女子已经和红颜祸水差不多了,太子殿下为了她不仅放弃了尊荣和地位,还布置了那么多……
  青年想着,眼神愈加复杂。
  他实在看不出这个女子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,何以值得殿下为她做这么多。
  而钟芫也发觉了对方眼中的不满与审视,她垂眸的笑了笑,并没有将这种小事放在心上,只是将目光转向车顶翻动的绸缎。
  “我看这马车上竖着旗帜,不知是这旗上徽章指的是……”
  女子神色斟酌,似乎有所顾虑,覃北看了一眼,抬手挥了下缰绳。
  “是霖将军,这荒郊野林的难免有山匪贼寇,只有挂着将军旗帜他们才不敢冒犯。”
  钟芫微微颔首,她扫了眼前面细窄却还算平稳的山道。
  “原来如此,如此倒是周全……”
  她原以为此番作逃是他们二人的临时起意——眼下看来却是不像。
  钟芫眸光微闪,然后放下车帘回到了车内,此时箫怀执还睡着,男人双眸紧闭,眉宇之间带着几分疲态。
  他在她面前总是温柔又隐忍,明明是那样身份,除了开始那几个月的挣扎抗拒,后面却都十分的懂事识趣。
  她好像下意识的觉得箫怀执没什么危险,是一个只要她稍微花些心思就可以随意摆布的人。
  钟芫想着,抬起手轻轻描摹着男人眉眼。
  看来人会都有犯蠢的时候……
  她也一样。
  梦中的箫怀执似有几分不安稳,那双墨画似的长眉微微拧着,钟芫并不知他梦境如何,只是撑着下巴看向车窗外。
  细长的竹帘仿佛一层纱似得隔绝了外面幽幽山林,马车行的很快,钟芫只见那些沾着柔光的葱郁从竹帘间的缝隙略过,至于远处风景如何却看不分明。
  箫怀执醒的时候已经接近晌午。
  此时马车已经停下,四周很安静,仿佛空无一人,男人心中一紧,接着便匆匆掀开车帘寻了出去。
  从马车下来后,箫怀执便松了口气。
  不远处的空地上覃侍卫和钟芫正蹲在一处,似是正在商量着什么,而此刻两人都没有发现他。
  箫怀执正要张口,却见钟芫怀中还抱着一个受了伤的山兔。那山兔还在挣扎,但它已经被钟芫牢牢地抓住了后腿和耳朵,无论怎么蹬腿也是徒劳。
  男人淡淡的笑了下,随即走了过去。
  听到脚步声的覃北下意识抬头扫了一眼,见是殿下,便站起身来。
  他正要行礼,抬眸间瞥见殿下的发髻,不禁愣了下,他立刻便瞪向还在地上蹲着的钟芫。
  “你这女子,怎能对王爷如此无礼?”
  箫怀执闻言诧异了下,不过他很快便恍然地看向自己的发髻。
  只见他的发尾不知何时多了好几束胡乱编上的细辫。
  他苦笑着瞥了眼钟芫,随即也蹲下身子。
  女子神情坦荡泰然,倒是半分被抓包的心虚也教人看不出。
  箫怀执也没有理会那杂乱无章的细辫,只是叹了口气,无奈道。
  “你还小啊……”
  钟芫转眸看向身边的男子,林中光影细碎,一束光亮透过枝叶间的缝隙落在男人的侧脸,连他的眼睫上也染上光晕。
  不知何时起,他看她的目光总是宽忍又温厚,好像她无论做了什么他都不会动怒。
  可,这世上真的有这样的人,或者有这样的感情,可以让一个人为了另一个人无限的容忍退让包容谅解么。
  想着钟芫又笑了下,无论如何她是做不到,不过同样的,她也不会把期盼寄托在旁人的良善心地上。
  她抱着怀中的兔子,然后看了眼还想继续指责她的覃北。
  “本来抓了个野兔想给殿下尝尝鲜,可惜啊,覃副卫连个火都生不好……”
  女子抬眸间露出轻慢让人难以招架,覃北不禁愣住,方才这个女子还一口一个覃大哥,居然转瞬之间便换了脸色。
  “你——”
  覃北正欲发作,转而与殿下的目光对上,只得又老实地闭上了嘴。
  箫怀执轻笑了下,然后从怀中摸出火折子。
  “还是我来吧。”
  男人说罢随口吹了吹,便见明火燃起,接着在钟芫诧异的目光中点着了地上的干柴。
  钟芫自然而然把山兔递了过去。
  箫怀执则更自然的将山兔交给了一旁的覃北,“剩下的就交给覃副卫好了,本来天气就热,我们还是不要在火边烤了。”
  箫怀执说罢便拉起地上的钟芫,只留下覃北一个人拎着野兔对着火堆,然后眼巴巴的看着两人相携而去。
 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郁结,殿下从前可不是如此。
  何况那女子这般乖张记仇,怎么配得上那般风光月霁的殿下。
  只可惜类似的话霖将军早已劝过殿下多次,可殿下全都听不进去。
  覃北只能将心中的不满撒在手中的野兔上,并且一想到等他烤好还得送到那女子桌前,他便不住地叹气。
  而另一边,箫怀执带着钟芫在附近闲走,因为还没有到约定的时候,所以他暂时还不必担心安危。
  林中风至,叶声骤骤。
  钟芫看了眼身旁的箫怀执,此时男人正漫不经心的整理着被她弄乱的长发。
  箫怀执似乎并未将这小小的闹剧放在心上,从始至终,男人的脸上只有几分淡淡的无奈,许是察觉到钟芫的目光,他便淡笑着望了过来。
  “说罢,我这是何处惹恼了你?”
  虽然钟芫不说,但是箫怀执还是觉察到了她的情绪,她总是笑着,便是生了气也不似寻常姑娘家嗔怨哭闹,那些或悲或怒的感情总是被她藏着,让人轻易发现不得。
  所以箫怀执并没有因为那满头的古怪发辫而生气,他很早就想告诉钟芫,凡事藏在心里并不好,哪怕她能这样与他“闹一闹”,他也可以放心些。
  钟芫闻言却是微怔,她看着男人微微眯起的双眸,却仿佛习惯一般下意识地回道。
  “阿芫喜欢殿下都来不及,又怎么会恼殿下……”
  男人听着却只是淡淡地笑着,他抬眸看向远处的山林,眼前是望不到边的落叶乔木,郁郁葱葱遮天蔽日,是好看的景色,也值得好好欣赏。
  钟芫并没有等到男人的回答,她看着男人清雅的瞳孔,此刻她竟也猜不透他心中所想。
  也不知是怎么了,钟芫突然很想知道那个一直以来的疑惑。
  “殿下当真不在意皇位吗?”
  女子的声音低柔,但问出的话却十分尖锐,她紧紧盯着男人的脸庞,似乎一丝一毫的情绪也不打算放过。
  箫怀执摸着下巴好似正在思索。
  “这……我倒是真的有认真思考过。”
  男人说着转眸看向钟芫。
  “到底我从前也是众望所归,自然也是在意过,只是后来……又觉得好像那些也不那么重要。”
  皇位至于他好像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,得也可失也可,他不在乎,也不执着。
  只是他也并非什么都不在乎,不执着。
  有些东西哪怕本就属于他,只要他不在乎,失去也不会动摇他地心神,但有些东西就算本不属于他,他若是在乎,即便付出代价,也不愿成全旁人。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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